第 14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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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43 章
這是放著魚餌, 就等著他們主動來咬了啊 。
段婉腦中就一個念頭，上當了。
她後悔不該縱容王浩的任性，發現不妥時, 強硬拉走他就好了，可惜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。
王浩也看到了氣勢洶洶沖出來的兩個男人, 其中一個手裏還拿著短匕首，他從未見識過這狀況，手腳發抖，到了這一刻，才算真正意識到危險的到來。
重生兩世, 王浩一直是個守法公民，身邊的人也都是安分守己的一等公民。
這血雨腥風喊打喊殺的情節，他只在電視裏看過, 親臨現場時，說不慌是假的。
此刻，王浩的腸子也都悔青了，應該聯絡到老張聽他安排再行動的，不該意氣用事，私自做主，故意撒謊跑到醫院來。
年輕氣盛，不聽老前輩的忠言逆耳, 還連累段婉一起遭遇麻煩。
作為男人理應保護女孩，雖然慌得露怯，他還是逞強把段婉推到身後，“你先跑, 我來拖住他們倆。”
段婉不是瞧不上王浩的身手，只是靠他打掩護, 純粹螳臂當車，自不量力。
這兩個男人從身高體型，就能判斷應該是訓練有素的打手。
王浩本來就胖，這幾年養尊處優，胡吃海喝，又不註重鍛煉，體力極差，跑幾步就氣喘籲籲了。
段婉想逃跑，跑不出十米遠，王浩就得被這兩人放倒，他們倆都會被抓住，誰也跑不掉。
段婉慶幸這幾年練了跆拳道，雖然體力上對抗兩個男人不占優勢，但起碼能和他們周旋多些時間。
“你先跑，找個安全地方，馬上打電話給王警官求援。”
“不行！”讓女孩墊後，自己一個大男人先逃之夭夭，王浩過不了這一關，死了都沒臉去見閻王。
王浩還想和段婉糾纏討論誰該留下，卻被對方一腳踹出去十米遠。
王浩踉蹌著跟頭把式往前沖，沒想到段婉這麽小的身軀，腳上的力氣這麽大。
“你快點，再磨蹭，我倆誰也出不去。”段婉在王浩身後大喊。
沒時間考慮了，兩個男人就快要到段婉身後了，再去糾結，兩人都會被逮住，現在，找救才最最重要。
王浩眼含熱淚，使出全身的力氣奮力向前沖，七八年沒跑過步了，腿上像是綁上了沙袋，想跑快點都不成。
沖到樓梯間，王浩倒騰雙腳快速下樓，t可這兩條腿到了關鍵時刻，各有各的想法，互相不配合，一個想往東去，另一個偏向西跑。
他中途摔了好幾個跟頭，連滾帶爬，也不顧上摔得渾身疼痛，哪裏出血了。
腦子裏就一個念頭，奮力沖，盡快跑到人群中去，絕對不能停下來。
跑到院五六層樓時，人流漸漸多起來，老遠就能聽見人的說話聲。
來時覺得人多嘈雜噪音大，現在聽起來卻如同天籟，十八層地獄重回人間的錯覺。
王浩跑得早就慌了神，氣管食管一整條像是被潑了濃硫酸，灼熱得要炸裂，早就忘記了段婉叮囑的第一時間去找老王幫忙的事。
他見到人群就向裏面沖，拉住一個人就大喊“救命”。
陌生人聽不懂王浩到底想表達什麽，他的聲音沙啞得聽不出音調，還滿臉都是血，語無倫次，慌慌張張，像是正被後面的猛獸追逐，精神受到重大刺激的模樣。
膽小的見到王浩這副模樣，人不人鬼不鬼的，一開口說話嘴裏都在向外噴血，看著就嚇人，他們像是躲避災星，拔腿就跑。
膽子大的好心人，大聲喊叫著醫生護士幫忙。
三分鐘後，王浩在三四個猛男醫生的同心協力下，被擡上了擔架病床。
王浩身體摔壞了，但腦子沒摔懵，還擔心的段婉的安危。
他不過想找人幫忙，可越是大喊大叫，誇張地表達自己的情緒，圍觀的人就越不把他當正常人看待。
王浩在病床上連蹬帶踹的後果就是手腳被先後綁住，一只胳膊註入了冰涼的液體。
幾秒鐘後，他眼皮發沈，身體軟綿綿的沒力氣，再繼續鬼哭狼嚎表達訴求已經不可能了。
王浩能睜開眼睛已經是五個多小時後了，他蘇醒前腦子裏一直再做著滾樓梯的夢，夢中他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是擴張的，透著恐懼。
如果讓自己恐懼的事，全都是一場夢就好了。
王浩血管中被打入的鎮定劑還沒全部失效，腦子木木的，不太清醒。
他定神看著周圍，應該是躺在醫院裏，身邊並排的都是與他一樣躺著的患者與忙忙碌碌四下走動的白大褂。
眼睛掃到掛在墻上的時鐘，現在已經夜裏九點多鐘了，邏輯思維重新回到混亂的大腦皮層裏，王浩才意識到剛才不是做夢，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。
“糟了！”
王浩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，頭疼，肋骨疼，屁股疼，腿疼，全身上下哪哪都疼。
他咧著嘴，發出哎喲聲都困難。
對面負責看護的護士見王浩要坐起來，大喝一聲讓他躺回去，“你身上多出外傷骨折，別亂動。”
王浩現在哪裏還顧得上傷口疼，見到人群，他只顧著恐懼與焦躁，還沒把他和段婉遇到危險的事傳遞出去。
已經是傍晚了，耽誤了這麽久，段婉會不會已經被兩個男人……
不敢繼續想下去，越想心越慌，王浩大叫著找手提電話。
醫護搶救他時，他沒任何身外之物，誰也不知道他說的電話在哪？
王浩忙著逃命時，手提電話早就掉在樓梯間了，他卻渾然不知。
王浩見這裏的人都不願聽他說話，腦袋中又出現一個奇奇怪怪的念頭，這個醫院裏的每個人都與十二樓的兩個男人是一夥的。
這是一家賊醫院，每個人都是危險分子，合著夥準備算計他和段婉。
王浩找不到手提電話，再次失控地亂喊亂叫，他滿身傷卻，不知道疼似的，對著按壓他的醫生和護士們拳打腳踢。
兩個負責治療的醫生，以為王浩又犯了“瘋病”。
他身上有傷，精神科的不收，怕影響到其他病患的情緒與休息，兩人只能使用第二針鎮定劑，
針劑液體註入到王浩的動脈血管中，幾秒種後，他連翻了幾次白眼後，又安靜了。
“要不報警吧？他連個親屬都沒有，還瘋瘋癲癲的，我們總不能一直這麽收治他吧。”其中一個醫生建議著。
大夥都讚同醫生的建議，麻暈他後，第一時間通知了當地派出所。
民警接到報警後第一時間抵達醫院，翻了王浩隨身的物品，發現了他的身份證。
因為王浩是外地戶口，無法從本市居民中調取到他的個人資料，民警也沒好辦法聯系到他的家人，所有的後續，只能等他本人醒來後再去了解。
王浩被強制睡上了兩覺，精神狀態恢覆了不少，人也清醒了許多。
這次，他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人，是守在床邊穿橄欖綠色制服的警察，心中安定了不少。
“警察同志，有人要抓我們。”王浩掙紮起身，再一次情緒急躁，不知該從哪裏開頭講述事情的經過。
“同志，你慢慢說。”
負責王浩案子的是老民警老季，工作二十來年，接觸的人多，各種覆雜不講理的，精神分裂患者也都見識過。
王浩沒醒時，老季就聽醫生們報備過，說這位患者的精神狀況不太正常，全身多出骨折的傷也不知是在哪裏弄的。
老季早有思想準備，王浩急躁，他反而心平氣和地開解他，並慢慢引導，希望能問出他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？
王浩在老季的影響下，情緒也平靜下來，終於能把他和段婉昨天下午發生的怪事，一五一十地講述出來了。
老季見王浩言之鑿鑿，情緒穩定，並不像是瞎編亂造的被害妄想癥患者。
他神經錯亂，語無倫次，也許是真是遇到突發事件的過激保護。
老季怕耽誤了正事，安排隨行的同事先去十二樓看看情況。
為了確認王浩所言不虛，不是幻覺，他試探地問，“小王同志，你在本市有沒有認識的朋友能為你證明？”
王浩被老季提醒，才再次想到段婉曾囑咐他，到達安全地方後，第一時間找王警官求助。
他太慌亂了，把最重要的事幾次都忽略掉了，耽誤了最佳時機。
王浩一說起老王的名字，老季就知道是誰了。老王的部門負責管理整個蒙市的公安檔案，老季辦案子需要線索，也到檔案室見過他幾次。
老季和老王在朋友組的飯局上，還在一個桌子上吃過飯，論交情也算是熟人了。
老季立即通過朋友找到老王的私人號碼，幾番電話溝通下來，證明王浩沒說謊，他不是瘋子，他來這裏的確是辦事的。
老季派去十二樓調查的同事也帶消息下來了，趙剛的妻兒還在特殊監護室躺著，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。
至於王浩提到的兩個男人和段婉同時失蹤了，走廊上沒有打鬥過的痕跡，也沒有留下任何血跡之類的可疑線索。
老季的同事也去十二樓的辦公室問了裏面的工作人員，大家都說沒聽見任何奇怪的聲音。
一切的迷局都成了王浩的一場光怪陸離的“白日夢”，沒有第二個當事人能證明他說的是真實的。
老張是相信王浩的，他通知到老王事情的嚴重性，希望能有人立即去醫院保護王浩，千萬不能扔他一個人待著。
他會報告上級，盡快趕過來協助調查。
老王不敢怠慢，老張這人最實在，一向不說大話，不開玩笑，他認為嚴重的案子，一定錯不了。
王浩所陳述的事，沒人證，物證，要出動警力立案保護他，審批起來很麻煩。
老季是很想幫忙的，但派出所不是他家開的，想怎樣就怎樣，一定需要得到上頭的批準。
老王怕耽誤老張的事，只能舍下老臉，動用了私人關系，總算讓王浩得到當地警力的保護，人身安全暫時沒問題了。
老張那邊的請假也相當不順利。
王浩和段婉到達當日，他沒收到王浩的傳呼留言，就深感事情不妙。
這小子一定是自作主張了，只是讓他們去探個口風，但沒料到事情居然會這麽麻煩慘烈。
段婉失蹤，王浩也受了重傷。
看來對方早就頂上他們了，就等著引君入甕了。
老張與他們失去聯系的十幾個小時，一直都給王浩打電話，也分別給段婉和王浩的傳呼機留言，可兩人都沒給他回覆。
老張向頂頭上司匯報了情況，希望能批準他去蒙市協助調查。派助手的事，老張就不敢妄想了，能放他一個人走就燒高香了。
結果不出老張所料，領導一聽是其他市發生的案子，連具體情況都不願意聽了，果斷拒絕了老張的告假。
“張志偉，虧你還是副大隊，咱隊裏啥情況你還不知道嗎？自己的案子都要忙不過來了，你還有心幫別人查案呢？”
“我知道，可我t的朋友在蒙市遇上了麻煩，我必須得過去。”
“那是你的私事，咱們幹公安的，人民把生命財產安全交給我們，絕對不能為了私事耽誤工作。等破了手頭上的案子，我特批你三天假，過去看看吧。”
姜隊給老張上綱上線，道理他都懂，可破了手頭的案子，至少要一個月後。
時間拖得越長，段婉就越危險，等他給的三天假，沒準墳頭草都一米高了。
“不行，我等不了那麽久，必須今天就走。”
“張志偉，你眼裏還有沒有組織紀律性？”姜隊大吼，警隊向來紀律嚴明，上頭不批準的事，下屬是沒有任何資格反駁的。
“對不起，姜隊。”
“你要是不聽話，信不信我開除你？”姜隊長鼻子都要氣歪了。
老張向來是警隊的勞模，這幾年的大案子都是他帶頭偵破的，姜隊長最看好他，還準備提拔他當接班人。
沒想到他關鍵時候這麽拎不清，年紀也不小了，還如此叛逆不聽勸。
姜隊長拿工作的事威脅老張，中年失業對他來說是個很大的考驗。他還有未成年的兒子要養活，沒了這份工作，可能爺倆都要去喝西北風了。
可就算再給老張三天時間考慮，他還是會選擇走。
人這輩子，生存保障很重要，但為了自己的前途，留下無法彌補的遺憾和愧疚，還不如讓他死了算了。
大男人一個，就算當不了警察，過不了體面的生活。哪怕去搬磚做苦力，也不會養活不起兒子的。
老張連猶豫都沒有，直接交出他的配槍和證件，頭也沒回地離開了姜隊的辦公室。
“張志偉，給我滾回來！”姜隊在他後面大叫，可完全攔不住去意已決的老張，他猛地把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，無奈地搖頭，“這頭倔驢!”
老張回家簡單收拾了行李，安頓好大壯的生活，給了他足夠一個月的零花錢，訂了去蒙市最快的火車票。
大壯也支持老張的決定，聽說段婉失蹤了，急得眼淚都下來了。
大壯哭著讓老張保證，一定要把段婉姑姑找回來。
老張看著大壯，這小子個頭快趕上他的了，哭起來還是像個小孩，鼻涕眼淚糊了滿臉，完全顧及不上形象了。
老張深感重任，心情沈重，但還是要給孩子留下希望才行，他拍拍兒子的頭，向他承諾，“放心吧，我一定把你段婉姑姑安全帶回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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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婉腦中就一個念頭，上當了。
她後悔不該縱容王浩的任性，發現不妥時, 強硬拉走他就好了，可惜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。
王浩也看到了氣勢洶洶沖出來的兩個男人, 其中一個手裏還拿著短匕首，他從未見識過這狀況，手腳發抖，到了這一刻，才算真正意識到危險的到來。
重生兩世, 王浩一直是個守法公民，身邊的人也都是安分守己的一等公民。
這血雨腥風喊打喊殺的情節，他只在電視裏看過, 親臨現場時，說不慌是假的。
此刻，王浩的腸子也都悔青了，應該聯絡到老張聽他安排再行動的，不該意氣用事，私自做主，故意撒謊跑到醫院來。
年輕氣盛，不聽老前輩的忠言逆耳, 還連累段婉一起遭遇麻煩。
作為男人理應保護女孩，雖然慌得露怯，他還是逞強把段婉推到身後，“你先跑, 我來拖住他們倆。”
段婉不是瞧不上王浩的身手，只是靠他打掩護, 純粹螳臂當車，自不量力。
這兩個男人從身高體型，就能判斷應該是訓練有素的打手。
王浩本來就胖，這幾年養尊處優，胡吃海喝，又不註重鍛煉，體力極差，跑幾步就氣喘籲籲了。
段婉想逃跑，跑不出十米遠，王浩就得被這兩人放倒，他們倆都會被抓住，誰也跑不掉。
段婉慶幸這幾年練了跆拳道，雖然體力上對抗兩個男人不占優勢，但起碼能和他們周旋多些時間。
“你先跑，找個安全地方，馬上打電話給王警官求援。”
“不行！”讓女孩墊後，自己一個大男人先逃之夭夭，王浩過不了這一關，死了都沒臉去見閻王。
王浩還想和段婉糾纏討論誰該留下，卻被對方一腳踹出去十米遠。
王浩踉蹌著跟頭把式往前沖，沒想到段婉這麽小的身軀，腳上的力氣這麽大。
“你快點，再磨蹭，我倆誰也出不去。”段婉在王浩身後大喊。
沒時間考慮了，兩個男人就快要到段婉身後了，再去糾結，兩人都會被逮住，現在，找救才最最重要。
王浩眼含熱淚，使出全身的力氣奮力向前沖，七八年沒跑過步了，腿上像是綁上了沙袋，想跑快點都不成。
沖到樓梯間，王浩倒騰雙腳快速下樓，t可這兩條腿到了關鍵時刻，各有各的想法，互相不配合，一個想往東去，另一個偏向西跑。
他中途摔了好幾個跟頭，連滾帶爬，也不顧上摔得渾身疼痛，哪裏出血了。
腦子裏就一個念頭，奮力沖，盡快跑到人群中去，絕對不能停下來。
跑到院五六層樓時，人流漸漸多起來，老遠就能聽見人的說話聲。
來時覺得人多嘈雜噪音大，現在聽起來卻如同天籟，十八層地獄重回人間的錯覺。
王浩跑得早就慌了神，氣管食管一整條像是被潑了濃硫酸，灼熱得要炸裂，早就忘記了段婉叮囑的第一時間去找老王幫忙的事。
他見到人群就向裏面沖，拉住一個人就大喊“救命”。
陌生人聽不懂王浩到底想表達什麽，他的聲音沙啞得聽不出音調，還滿臉都是血，語無倫次，慌慌張張，像是正被後面的猛獸追逐，精神受到重大刺激的模樣。
膽小的見到王浩這副模樣，人不人鬼不鬼的，一開口說話嘴裏都在向外噴血，看著就嚇人，他們像是躲避災星，拔腿就跑。
膽子大的好心人，大聲喊叫著醫生護士幫忙。
三分鐘後，王浩在三四個猛男醫生的同心協力下，被擡上了擔架病床。
王浩身體摔壞了，但腦子沒摔懵，還擔心的段婉的安危。
他不過想找人幫忙，可越是大喊大叫，誇張地表達自己的情緒，圍觀的人就越不把他當正常人看待。
王浩在病床上連蹬帶踹的後果就是手腳被先後綁住，一只胳膊註入了冰涼的液體。
幾秒鐘後，他眼皮發沈，身體軟綿綿的沒力氣，再繼續鬼哭狼嚎表達訴求已經不可能了。
王浩能睜開眼睛已經是五個多小時後了，他蘇醒前腦子裏一直再做著滾樓梯的夢，夢中他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是擴張的，透著恐懼。
如果讓自己恐懼的事，全都是一場夢就好了。
王浩血管中被打入的鎮定劑還沒全部失效，腦子木木的，不太清醒。
他定神看著周圍，應該是躺在醫院裏，身邊並排的都是與他一樣躺著的患者與忙忙碌碌四下走動的白大褂。
眼睛掃到掛在墻上的時鐘，現在已經夜裏九點多鐘了，邏輯思維重新回到混亂的大腦皮層裏，王浩才意識到剛才不是做夢，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。
“糟了！”
王浩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，頭疼，肋骨疼，屁股疼，腿疼，全身上下哪哪都疼。
他咧著嘴，發出哎喲聲都困難。
對面負責看護的護士見王浩要坐起來，大喝一聲讓他躺回去，“你身上多出外傷骨折，別亂動。”
王浩現在哪裏還顧得上傷口疼，見到人群，他只顧著恐懼與焦躁，還沒把他和段婉遇到危險的事傳遞出去。
已經是傍晚了，耽誤了這麽久，段婉會不會已經被兩個男人……
不敢繼續想下去，越想心越慌，王浩大叫著找手提電話。
醫護搶救他時，他沒任何身外之物，誰也不知道他說的電話在哪？
王浩忙著逃命時，手提電話早就掉在樓梯間了，他卻渾然不知。
王浩見這裏的人都不願聽他說話，腦袋中又出現一個奇奇怪怪的念頭，這個醫院裏的每個人都與十二樓的兩個男人是一夥的。
這是一家賊醫院，每個人都是危險分子，合著夥準備算計他和段婉。
王浩找不到手提電話，再次失控地亂喊亂叫，他滿身傷卻，不知道疼似的，對著按壓他的醫生和護士們拳打腳踢。
兩個負責治療的醫生，以為王浩又犯了“瘋病”。
他身上有傷，精神科的不收，怕影響到其他病患的情緒與休息，兩人只能使用第二針鎮定劑，
針劑液體註入到王浩的動脈血管中，幾秒種後，他連翻了幾次白眼後，又安靜了。
“要不報警吧？他連個親屬都沒有，還瘋瘋癲癲的，我們總不能一直這麽收治他吧。”其中一個醫生建議著。
大夥都讚同醫生的建議，麻暈他後，第一時間通知了當地派出所。
民警接到報警後第一時間抵達醫院，翻了王浩隨身的物品，發現了他的身份證。
因為王浩是外地戶口，無法從本市居民中調取到他的個人資料，民警也沒好辦法聯系到他的家人，所有的後續，只能等他本人醒來後再去了解。
王浩被強制睡上了兩覺，精神狀態恢覆了不少，人也清醒了許多。
這次，他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人，是守在床邊穿橄欖綠色制服的警察，心中安定了不少。
“警察同志，有人要抓我們。”王浩掙紮起身，再一次情緒急躁，不知該從哪裏開頭講述事情的經過。
“同志，你慢慢說。”
負責王浩案子的是老民警老季，工作二十來年，接觸的人多，各種覆雜不講理的，精神分裂患者也都見識過。
王浩沒醒時，老季就聽醫生們報備過，說這位患者的精神狀況不太正常，全身多出骨折的傷也不知是在哪裏弄的。
老季早有思想準備，王浩急躁，他反而心平氣和地開解他，並慢慢引導，希望能問出他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？
王浩在老季的影響下，情緒也平靜下來，終於能把他和段婉昨天下午發生的怪事，一五一十地講述出來了。
老季見王浩言之鑿鑿，情緒穩定，並不像是瞎編亂造的被害妄想癥患者。
他神經錯亂，語無倫次，也許是真是遇到突發事件的過激保護。
老季怕耽誤了正事，安排隨行的同事先去十二樓看看情況。
為了確認王浩所言不虛，不是幻覺，他試探地問，“小王同志，你在本市有沒有認識的朋友能為你證明？”
王浩被老季提醒，才再次想到段婉曾囑咐他，到達安全地方後，第一時間找王警官求助。
他太慌亂了，把最重要的事幾次都忽略掉了，耽誤了最佳時機。
王浩一說起老王的名字，老季就知道是誰了。老王的部門負責管理整個蒙市的公安檔案，老季辦案子需要線索，也到檔案室見過他幾次。
老季和老王在朋友組的飯局上，還在一個桌子上吃過飯，論交情也算是熟人了。
老季立即通過朋友找到老王的私人號碼，幾番電話溝通下來，證明王浩沒說謊，他不是瘋子，他來這裏的確是辦事的。
老季派去十二樓調查的同事也帶消息下來了，趙剛的妻兒還在特殊監護室躺著，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。
至於王浩提到的兩個男人和段婉同時失蹤了，走廊上沒有打鬥過的痕跡，也沒有留下任何血跡之類的可疑線索。
老季的同事也去十二樓的辦公室問了裏面的工作人員，大家都說沒聽見任何奇怪的聲音。
一切的迷局都成了王浩的一場光怪陸離的“白日夢”，沒有第二個當事人能證明他說的是真實的。
老張是相信王浩的，他通知到老王事情的嚴重性，希望能有人立即去醫院保護王浩，千萬不能扔他一個人待著。
他會報告上級，盡快趕過來協助調查。
老王不敢怠慢，老張這人最實在，一向不說大話，不開玩笑，他認為嚴重的案子，一定錯不了。
王浩所陳述的事，沒人證，物證，要出動警力立案保護他，審批起來很麻煩。
老季是很想幫忙的，但派出所不是他家開的，想怎樣就怎樣，一定需要得到上頭的批準。
老王怕耽誤老張的事，只能舍下老臉，動用了私人關系，總算讓王浩得到當地警力的保護，人身安全暫時沒問題了。
老張那邊的請假也相當不順利。
王浩和段婉到達當日，他沒收到王浩的傳呼留言，就深感事情不妙。
這小子一定是自作主張了，只是讓他們去探個口風，但沒料到事情居然會這麽麻煩慘烈。
段婉失蹤，王浩也受了重傷。
看來對方早就頂上他們了，就等著引君入甕了。
老張與他們失去聯系的十幾個小時，一直都給王浩打電話，也分別給段婉和王浩的傳呼機留言，可兩人都沒給他回覆。
老張向頂頭上司匯報了情況，希望能批準他去蒙市協助調查。派助手的事，老張就不敢妄想了，能放他一個人走就燒高香了。
結果不出老張所料，領導一聽是其他市發生的案子，連具體情況都不願意聽了，果斷拒絕了老張的告假。
“張志偉，虧你還是副大隊，咱隊裏啥情況你還不知道嗎？自己的案子都要忙不過來了，你還有心幫別人查案呢？”
“我知道，可我t的朋友在蒙市遇上了麻煩，我必須得過去。”
“那是你的私事，咱們幹公安的，人民把生命財產安全交給我們，絕對不能為了私事耽誤工作。等破了手頭上的案子，我特批你三天假，過去看看吧。”
姜隊給老張上綱上線，道理他都懂，可破了手頭的案子，至少要一個月後。
時間拖得越長，段婉就越危險，等他給的三天假，沒準墳頭草都一米高了。
“不行，我等不了那麽久，必須今天就走。”
“張志偉，你眼裏還有沒有組織紀律性？”姜隊大吼，警隊向來紀律嚴明，上頭不批準的事，下屬是沒有任何資格反駁的。
“對不起，姜隊。”
“你要是不聽話，信不信我開除你？”姜隊長鼻子都要氣歪了。
老張向來是警隊的勞模，這幾年的大案子都是他帶頭偵破的，姜隊長最看好他，還準備提拔他當接班人。
沒想到他關鍵時候這麽拎不清，年紀也不小了，還如此叛逆不聽勸。
姜隊長拿工作的事威脅老張，中年失業對他來說是個很大的考驗。他還有未成年的兒子要養活，沒了這份工作，可能爺倆都要去喝西北風了。
可就算再給老張三天時間考慮，他還是會選擇走。
人這輩子，生存保障很重要，但為了自己的前途，留下無法彌補的遺憾和愧疚，還不如讓他死了算了。
大男人一個，就算當不了警察，過不了體面的生活。哪怕去搬磚做苦力，也不會養活不起兒子的。
老張連猶豫都沒有，直接交出他的配槍和證件，頭也沒回地離開了姜隊的辦公室。
“張志偉，給我滾回來！”姜隊在他後面大叫，可完全攔不住去意已決的老張，他猛地把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，無奈地搖頭，“這頭倔驢!”
老張回家簡單收拾了行李，安頓好大壯的生活，給了他足夠一個月的零花錢，訂了去蒙市最快的火車票。
大壯也支持老張的決定，聽說段婉失蹤了，急得眼淚都下來了。
大壯哭著讓老張保證，一定要把段婉姑姑找回來。
老張看著大壯，這小子個頭快趕上他的了，哭起來還是像個小孩，鼻涕眼淚糊了滿臉，完全顧及不上形象了。
老張深感重任，心情沈重，但還是要給孩子留下希望才行，他拍拍兒子的頭，向他承諾，“放心吧，我一定把你段婉姑姑安全帶回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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